虞弋。

别让补档了,我也没存。

梦外南柯——浅析拾三《欲挽冰河》

我于此刻,慎而重之,姑妄揣度神仙笔。

 @商拾三甜不了了【持续自闭】 是这位神仙。

 

因着三次事多,我已有长久不曾细细品读什么文章,手机更是长期停在聊天页面,大有一年半载也不进LOFTER的架势。

直至偶一日恰与二锅头太太提起“梦”之一词,她在那头雀跃呼喝,要我赶紧拜读拾三的新文《欲挽冰河》,而我晕头晕脑,茫茫然暂且搁下手头的事,单向着“商拾三”的名头奔去了。

第一眼惊艳,第二眼沦陷,第三眼便作解“会逢神来笔”,一时千万种心绪涌上,十指停滞颇久,也写不好一篇完整的颂歌。之后苦思冥想许久,整日看着二锅头太太在那头卯足劲地或感叹或悲戚或欢腾,便读透了《欲挽冰河》将来走向。

不敢先问半句,只偷闲思量,这样的文要如何收笔才不至虎头蛇尾。

 

 

我是不敢试的。

笔力深浅恰如此,不少一寸,也不会多一分。故而更生出钦佩,更庆幸能拜读这样的《欲挽冰河》了。

 

 

南柯一梦,梦外旧南柯;

贪欢一晌,晌后还享欢。

 

 

“死别生离同一恨,梦魂惊,犹似闻低唤。”

 

恨何事、惊何梦、唤何人?

该当何解?

 

“此生缘,镜花水月,都成空幻。”

 

终于是,“深情负尽长遗怨”;

遂只得,“挽冰河洗涤尘思乱”。

 

“殷勤祝,嘘寒暖。”

南柯梦罢,又赴新梦。

 

 

他在心里说,没关系,不管多少次都没关系,山总是不像山,水也总是不像水,万鬼皆出就权当他一场人间喜剧,骨没有断一根,酒也没有洒半滴。


 

读至此时,是头一回心痛,冬寒裹得我手僵,一时没能往下翻去,凝滞在这,半晌才回神来。便不自觉杞人忧天般半笑半叹,没关系,总之是看山非山,观水非水,见人时也应记着,早非斯人而已。

又读,骨不曾断、酒不曾洒;

才问,人呢?

以我幻听作答,有他三毒挟血,哑声掺咳,梦里低唤说:魏婴,还将梦中来。

 

江澄从来都知道,那些碎语同风灌进他的耳朵里,他听了无数次,骂了无数次,紫电显形又歇了无数次,终于咽了口气,低声道,我们走着瞧。他曾经是个少年人,有十几岁的骨和肉,十几岁的模样和修为,连头发都是梳成个松散简单的样式;后来他不是了,他的眼过早地染上污浊,他的肩膀变得瘦削而坚韧,他的三毒剑锋很利,紫电也总是叫人惧怕而又叹服。

再有人提起他,总是说,这是云梦江家的宗主江晚吟,这是三毒圣手江晚吟。他的名字终于不是挨在魏婴后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感到难过。因为那些东西,拥有时是难堪的束缚,失去后是再也兑现不了的诺言。

 

池里青莲谢了那么多次,自莲花坞重建,魏婴,你哪次都没有回来。


 

 

他终成江宗主而已。

剜除了少年骨,分啖了少年肉,他佩三毒,束高冠,终于再不必充当缀于“魏婴”之后的少年名,而是出落成推杯换盏中,刀光剑影里,这位横眉冷对千夫指摘的三毒圣手。

他走过旖旎的少年光景,怀着不敢多言的梦,赴向凉薄、赴向苦痛、赴向另一个梦。

 

 

 

于是魏婴惨然一笑,江澄惊恐地发现自己手里的三毒不受控制地举了起来,剑锋直至魏婴没有任何防备的胸膛。他的心在动摇,但他的手却很稳,魏婴就像方才他从山上走下来时那般从容地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心脏送给了三毒的紫华。

 

魏婴的下巴上溅了他自己的血,那一瞬间他的额角异纹丛生又很快走向消亡,他的眉间绽开了一朵血色的九瓣莲花。江澄看着他朱红色的瞳孔,他觉得自己全身都脱了力,可是该死的三毒还是被他狠狠地攥在手里。他瞪着魏婴骂道:“魏无羡!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魏婴抬起空的那只手替他扶了一把剑身,掌心上多了两道尖锐而残忍的血痕,但他浑然不觉似的,开玩笑一样地跟江澄说:“我知道了,你想让我死。那第二个问题,阿澄,你是想亲手杀了我吗?”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将胸口重重地撞在三毒的剑柄上,唇角淌下来的血滴落在江澄的手背上。这时他们突然又能够淋到雨了,衣服连着头发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乱成一团。所以那三两点血滴混在雨水里,就好像方才刹那间魏婴的眼泪溶进去一样,还没有来得及再做停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魏婴阖上眼,将双臂伸开做了个拥抱的姿势,轻声道:“如你所愿。”

 

他本来是在无声地流泪,血色在他苍白的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印在他同样发白的唇上;接着他哽咽起来,捂着嘴发狠似的咳嗽,他的胸口还插着江澄的剑,随着他的动作危险地颤了颤,将他心上的皮肉又翻开了可怖的几寸。

 

江澄立在原处很淡漠地看着他,除开魏婴撞上来的刹那,他都表现得仿佛事不关己。魏婴流血、痛哭甚至绝望的诘问对他都没有半分影响,只是身上的衣服被血染了又湿了个透,回去怕是再没法儿穿了。他将执剑的手缓缓提高,魏婴顺着他的剑滑落到地上,江澄低头看了看魏婴,没来由地觉得他眉间的那朵血莲着实碍眼。


 

 

后来他说,“够了”。

 

梦也够了,恨也够了。够了,皆休住罢。

 

半夜失语,这一段实在抨得我心动荡良久也不止,只僵着手翻过这些,一下便被拽进了这不甚美妙的悲凉梦里,身临其境地品过他二人对峙,不动声色的寂寞。

 

 

 

魏婴若来,只一剑捅穿他的心脏,叫他那双薄唇再也吹不得笛,笑不出声;叫他再也不能胡言乱语叫自己一声“晚吟师妹”。到时候就烧尽他那一屋子歪门邪道,将他那帮凶封禁棺里永无天日,那鬼笛定要一剑劈作两半,如今莲花坞正是秋毫都要仔细,不如再捡回来扔进火盆里烧了暖手用。


 

江澄纤长而有力度的手指钳住魏婴的下巴,十分具有压迫性地看着他。这副杏眸走过了许多艰难的岁月,看清了世事、人心还有自己的的贪嗔痴和求不得,从未有片刻昏聩,也再不得一晌贪欢,他仔细地审视了魏婴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子去,重重地吻在他颤抖的薄唇上。

 

——叫他那双薄唇再也吹不得笛,笑不出声;叫他再也不能胡言乱语叫自己一声“晚吟师妹”。

 


 

 

看清了世事人心,看清了自己的贪嗔痴,看清了自己的求不得。

他顺从这一梦,或是此梦顺从他,他如愿教他“吹不得笛、笑不出声、再不能叫自己挽吟师妹”。

他俯身去,又是一梦惨淡中的一梦成全。

 

 

 

之后的一点我不太敢引出来,私心讲是太太太太太美的梦了(?)

 

大约是梦里的无助和心悸,终于在心上人鬓间的皂角香里散去,而我这个不擅开车不擅爬车的性冷淡实在是没能忍住一点暗喜的姨母笑,手也暖和,飞快地滑开去,以伪装我根正苗红的纯洁心性(?)

但我爱这段。

无关我的纯洁,也无关我的性冷淡,我严肃而认真地以鉴美的眼光读下,掌心起了层薄汗,又见聊天的那边,二锅头太太一阵疯狂的尖叫,继而压下心头暗动,嘲她几句,再在心中将“商拾三”三字镀上圣光。

 

 

 

江澄“哼”了一声,把刚刚抢下来的被子团在自己身上裹紧,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脸上少见地浮现了些惊惧的神色,他不答魏婴,只是有些怅然地问自己,他在梦中走完了自己虚实交织的半生,每一步都被岁月倾轧折磨,逼得他疯魔而不得解脱,他挣扎而逃,可是如今他自梦里醒来,眼前的到底是真实,还只是另外一个梦魇的开始?


 

 

梦里几重梦,梦外几生疑。

但还好,读到这里,我就知道,难怪二锅头太太这个知道大纲的还没有撞柱死谏——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江澄低低地念到最后一句:“殷勤祝,嘘寒暖。”——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贪嗔痴怨作引,少年骨肉抛付,梦得美呢,非嘘得你尿频才晓得曾有南柯一遭么。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不过一晌贪欢。


 

 

南柯一梦,梦外旧南柯;

贪欢一晌,晌后还享欢。

 

 

 

姑妄度之,不敢擅言。

谨赠拾三,权做钦服之语。

 

请您下凡,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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