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澄】归字谣(8)
是大羡小澄和大澄小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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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与我讲了好多……你以前的事。”
江澄选择主动和他坦白,缘由说不清道不明,只直觉不想瞒他什么,魏无羡闻话却是眼神微动,把着酒杯偏头问他:“讲讲看?”
江澄略微沉吟,也爽快地和盘托出:“说你以前很厉害,但你一直在找人。”
魏无羡反问:“你认为我在找谁呢?”
江澄想起江厌离的原话,蓦地感觉有些臊,下意识别开脸,故意道:“我哪知道你怎么想?”
魏无羡伏下身子,凑近他耳侧,轻声再问:“当真不知道吗?”
江澄梗着脖子答:“不知道!”
魏无羡便哑着嗓子发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心眼多了。”魏无羡打趣道,“无非想听我说好听话,又要装这副小君子模样,不是很有趣么?”
江澄恨声应他:“谁要听你说话了!”
魏无羡故作无奈地摇头道:“那我说了好听话,你跟我上乱葬岗如何?”
江澄连忙打手势,截断他话:“停,我不听!”
魏无羡早知他会如此,故而也只嗤笑一声,没再强逼,自然而然地另起话头,答道:“我要找的当然是你。”
“可你怎么知道是我?”
魏无羡摁住菱唇,托着腮和他平视,自双眼里泻出一丝儿苦笑,又极快收敛,探手掐住江澄左脸笑道:“我生来就知道——”
“知道你要找我?”
“——知道我这一世,是为你而生。”
江澄心头猛地一突,也倏地翻涌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心酸,再对上魏无羡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竟打心底掀起一阵怨意,仿佛是浸没鲜血的怨恨一朝爆发,江澄连忙晃晃头,将这奇怪的思绪丢出脑外。
“头疼?”魏无羡捏捏他手,姿态亲昵又自然,伸臂将他往怀中一揽,径自抱在膝上,搂作小小的一团,抬起一只手替他揉着穴位,江澄颇不自在地动动身子,魏无羡却自顾将下巴搁在他头顶,瓮声瓮气地接着道,“我没开玩笑,江澄。我有预感,我有自觉,我这一世是为你而生。”
江澄讷讷:“可我俩才认识大半年。”
魏无羡不觉他局促,兀自接话:“那便是我前二十年都在为遇上你作铺垫。”
“可我也有前边好多年的生活,你这样说太奇怪了。”
“嘘。”魏无羡停住给他按压穴位的手,转而摁住他唇,低头吻了下他发顶,轻声道,“江澄,别再反驳我了。”
江澄停声。
那是他童年和魏无羡最奇怪的一次交流,魏无羡眉间眼底的情愫和言语之中的搪塞隐瞒让他颇感心虚,却不敢多问,只能凭借本能依赖眼前这个肤色病白,眼里却燃着一簇或将烧毁自己与众生的火焰的青年。
那年江澄七岁,泪别父母,告辞家乡,追随着夷陵老祖赶至云梦,与他长夜彻谈,看他情深义重,一时神思恍惚,寻求心安之处的本能驱赶着他,草率地在此间安家。
直至多年留他孑然一人,他也不曾得知,二十多年前的朝暮之差,为何比生死之距更能使他感受到栖宿在身体里的热烈的感情。
而那草率冲动的选择,究竟是魏无羡妖言惑他心乱,还是他生该奔赴这一遭劫难。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次日赶到江澄院落的江家门生神色匆忙,饱含歉意道:“魏师叔,小师弟,宗主令我来送你们去祠堂躲躲……”
江澄蓦地一惊,下意识望向魏无羡,魏无羡则是眉头微皱,问道:“别急,发生什么了?”
门生忙朝他一礼,涨红了脸道:“不知是谁传出话去,说江家和夷陵老祖关系甚密,如今聂家、蓝家和其他的一些小家族都已经找上门来了。”
魏无羡闻言神色倏变,咬牙道:“蓝湛。”
江澄没听清:“你说什么?”
魏无羡神情缓和,拍拍他头道:“我们走罢。”
江澄一惊,连忙推开他手后退数步:“为什么!”
魏无羡好言好语劝他:“你懂事,先随我上山,等过了风头我便送你回来。”
“……当真?”江澄狐疑,“你会骗我吗?”
魏无羡弯眼笑着,温声答他:“我几时骗过你?你若不信,拉钩也好。”
“我一定会送你回江家,拉钩立誓,天地作证。”
江澄这才犹犹豫豫走回来牵住他衣袂,小小声道:“那就说好了……不准骗我!”
“断不会骗你。”魏无羡握住他手腕,俯身亲亲他发顶,朝那门生打了个响指,“回去同师姐说,打扰了,记得把江澄录入门下,我们先走一步。”
门外的喧闹似乎已经冲到耳畔,江澄不自觉地往回看,只瞧见一道白影闪入院落,背负长琴,霜衣胜雪。魏无羡也恰巧回望一眼,将江澄一把揽入怀中,将他的头往颈间一按,低声嘱咐:“别看。”
紧接着打地里拔出数具走尸,魏无羡飞身避出数十步距离,扬起抹讽刺笑意,朝着对面仍旧按剑隐忍的蓝忘机呼喝一句:“含光君,可得好好感受我的谢意呀。”
“不会为难你们。”蓝忘机略微蹙眉,避尘出鞘一半又还将去,魏无羡自然不信他话,朝他比了个小指,足尖连点,飞檐而去。
余下的走尸夺步而上,蓝忘机只得拔剑出鞘,与尸群厮杀在一起。
蝼蚁虽小,却不容轻忽,纵是蓝忘机也不敢慢待,只图尽快解决眼前忧患。此时后来人已尽皆涌入院落,初闻打斗之声,皆是面露喜色,朝江厌离冷笑道:“江宗主,这便是你说的‘干干净净’?”
江厌离不疾不徐,毫不阻拦,神色淡淡道:“无人就是无人,问我再多也是这样回答。”
她手上紫电已然乍现紫光,再是修为低下,也无人敢轻视这件灵宝,一时只得讪笑,冲向那院落试图抓出罪证。
然,院落之中,在第二个外人踏入之时,所有走尸顷刻间灰飞烟灭,连一点渣滓也不曾留下,只余蓝忘机持剑立在院中,见到众人,默然叹出口气,收剑回鞘,朝着后跟来的兄长一礼,徐徐道:“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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