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弋。

别让补档了,我也没存。

【羡澄】俱如昔(澄生贺)(上)

*魏哥提前重生

*是 @whence 同志的点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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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清醒过来时,庭月如水,竹影空疏,他就着一庭的月华朝外张望,只瞟见两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一伏一立,魏无羡直觉不妙,登时试图摸出陈情以做防身。

——我陈情呢?

魏无羡微懵,继而想:我手呢!?

他朝下一望,只瞧见积水空明的地上横出半截长影,吊着个流苏,正迎风晃着。

魏无羡默然,使尽全力朝旁挪动,那影子也跟着一动,魏无羡大骇,索性朝着地上一跃,头晕眼花的同时也听见一声清脆的物什落地的响声。

……糟了,我真身居然是笛子精。

 

房外的人闻见响声,已有所动容,站着的那位转眼间便逼近房间,魏无羡下意识老老实实躺好,做一支随遇而安老实本分的好笛子精。

那人进来了。

魏无羡本欲装死,突然想起笛子的本体哪来的眼睛,遂瞪大的眼仔仔细细地瞧。

来人被月色罩着,披着一身凛寒,走路无声,速度却极快,走至魏无羡跟前也不过两三息,魏无羡自下而上地望去,只瞧见那人漂亮的下颔,和垂着的手上的一线紫光。

——江澄。

魏无羡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才想起自己是个笛子,压根没有说话的本事,只能惶恐地与他对视,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头,最后转成他心底一声悲鸣。

前夕为人身,不敢认故人;今朝做精怪,不得唤故名。

兴许他生该与这人反目成仇,连多余的解释也不该有。

江澄不知这笛子还能成精,只冷着眉眼将他捡起,本只是要丢回桌上,却又猛地滞住,神情复杂地望他一眼,手中力道渐重,魏无羡疼得将裂,暗叫不好,估计着江澄是想把他本体都给捏死了。

 

力道缓了。

魏无羡蓦地听见庭院之中一声惨叫,紧接着是近在身侧的熟悉的江澄的嗓音:“想往哪里逃?”

竟是原先那厮见江澄进屋,生出逃跑的心思,这会儿这算计也是胎死腹中,魏无羡先谢他间接保全了自己本体,又仔细感知四周,竟发现那人是个地地道道的鬼修。

“噗咳!——江宗主!江宗主!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会碰这邪门东西,小人也是受夷陵老祖蛊惑啊!小人不该贪图捷径!”

魏无羡险些跳脚,无奈骂不出声,又听见江澄冷笑问:“哦?他如何蛊惑你?”

那人大喜,想着江宗主嫉恶如仇,最是看不惯夷陵老祖那放诞行径,于是也骂道:“那杀千刀的夷陵老祖,与我道人死如灯灭,尸身拿来供他驱策也是废物利用,怪不得人,他修为大成,正道中谁也不能是他敌手,屈居乱葬岗只是缓兵之计,他早晚出山来,第一个就搞最近的云梦江家!江宗主、江宗主!我绝对没有与他一道算计于您啊!那祸害已殒身十二年,魂飞魄散,您……”

魏无羡几欲气厥。

江澄沉默许久,突然抬脚狠狠踩在那人肋骨之上,魏无羡不及反应,便听见一声清晰的骨裂,目瞪口呆地望向江澄,昔日并不嗜杀的师弟此时却神情淡漠,仿佛足下只是一棵微不足道的野草。

“谁说他死了?”江澄反问,他眼底阴寒不散,柳眉拧住,紫电已然出袭,毫不理会那人痛彻心扉的嚎叫,当即狠狠斥他一鞭,江澄接着怒喝,“哪个混蛋放的话!?谁说魏无羡死了!?”

 

 

魏无羡心下发寒,呆愣着注视江澄几近完美的侧颜,幼时便觉得这位师弟相貌美好,与虞夫人相似,却无半分女气,更罔论那周身令人折服的傲气,若等长成,不知是何等的招蜂引蝶。

但此时此刻,魏无羡竟觉得这块已然如琢如磨的美玉一般的江宗主,还不如少年时那位青涩暴躁的顽石一般的师弟。

……赖他。

魏无羡隐约看见江澄鬓间些许雪色,想起曾听人说,脾气大而不发作的人往往二十来岁便会生出白发,江澄哪是会隐忍不发的人,可不过弱冠,怎就已然生出这样多的白发了?

还是说,江澄是敢爱敢恨的人,江宗主却惯常隐忍?

魏无羡大感悲恸。

 

 

江澄的审问却未结束,那厮被他活生生抽了四五鞭,眼瞧着便是出气多,进气少,江澄才不慌不忙地挪开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人,低骂道:“说!魏无羡在哪!”

那人哭得满脸涕泪,混着尘土,好不肮脏。可旧日洁癖的师弟竟然毫无阻遏地伸手掐住那人下颚,怒叱:“敢修鬼道!?杀了你也不足抵罪!”

魏无羡悲叹,江澄果真恨他,死也不足抵罪,连着其余修鬼道的无辜也得受累。

 

那人哆哆嗦嗦道:“江宗主,与你有仇的是夷陵老祖,我辈、我辈从未肆意杀生炼尸啊!”

“数典忘祖!”江澄反手抽他一掌,恶声骂他,“鬼道全是一丘之貉,魏无羡罪大恶极,你也好不到哪去!”

魏无羡还想听他们接着说话,却见江澄从腰上抽出三毒,一剑穿过那人咽喉,旋剑一掏,地上的人便只能发出“嗬嗬”怪响,转瞬没了生机。

 

……好生决绝。

 

江澄将他随手别在腰上,极不耐烦地擦净剑身,送还鞘中,这才打暗处窜出几名家仆,小心翼翼地将那人拖走。

又跟上一人凑上来问:“舅舅,这已是这月第十七个了,您看……”

“接着找。”江澄寒声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找谁?魏无羡似乎知道答案,却不忍去想,那少年打破他魔障,皱眉应答:“舅舅,其他几家……”

“我杀鬼修,与他们何干?”江澄不耐。

“您杀的哪是鬼修,夷陵老祖是诸家都默认的死得干干净净,您这样追杀……不是将当年围剿乱葬岗的战果通通打翻么?”少年赌气

“……莫再多言。”江澄没再回话,转身就走,魏无羡暗想以江澄的脾气竟然还不曾斩杀这少年,真是奇也怪也,便顺着去看,这一看不打紧,正瞧见一张少年明妍面容,蹙眉愁思,眉间朱砂一点,容色却像极了当年的江厌离。

……是了,这孩子刚叫他“舅舅”。

 

江澄与他必定心有灵犀,毕竟说来惭愧,他确实没死干净,还凑巧发现了自己本源是个笛子精。

只是,听方才对话,他已殒身十二年余,江澄还这般执着,到底是好是坏?

 

 

 

魏无羡再感觉到那玄之又玄的妙感时,已是子时。

他有了人形。

魏无羡捺下一颗激动的心,抬腿便要逃出莲花坞,临走瞟见四下已过人定许久,竟还有一屋燃着烛火。

莫非是那小少年深夜还在钻研课业?他爹当年怎么不见这样勤奋?

有愧于金子轩夫妇,魏无羡私心也想再多看那张脸几眼,索性翻窗而出,奔向那屋,又探指破开窗纸,偷偷往里看。

——是江澄。

伏案浅眠,细眉还蹙,右手拈着的笔已然不自觉地在他脸上画了好几道。魏无羡身形一滞,先前是个笛子,看不出江澄身形,现在正经打量,才发现他消瘦太多。

 

莲花坞竟然穷得连一个宗主都养不起了???

 

魏无羡想,他是不是该上街卖个杂耍挣些钱来补给一下师弟吃喝。

 

一不做二不休,魏无羡悄悄推门而入,虽然明知修士对冷热已然不甚重视,还是在三思之后解下身上玄衫披在江澄身上,又将化成头上发带的流苏解下,细细捆在江澄鬓发。

——颇为亮眼!

江澄蓦地一动,魏无羡天生机敏,瞬息间探手点住他穴位。

魏无羡想,要江澄了却仇恨,还是该让他相信魏无羡已死的。

可是,可是他没死呀。

 

魏无羡朝外一看,竟是圆月,难怪今日月色这般亮。

“江澄。”他低唤一声。

案上的人似乎僵了一瞬,魏无羡想是自己多虑,又轻声道:“梦到我了?”

“你我如此,是否也算团圆?”

言罢连他自己也发笑,索性摁唇轻嘘:“江澄,记得我来过。”

接着是一阵窸窣,江澄浑身颤着,只能睁着眼目送那抹玄影远去。

 

他当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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