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弋。

别让补档了,我也没存。

【羡澄】复燃(中)

新年贺文he现代au情复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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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在这天中午才下了车,虞紫鸢的电话已经打来很多次了,他每一通都接,每一通都是骂。江澄挺委屈的,他又不是司机,这到达时间哪能由他说了算。

等他推开家门,垂着眼换鞋关门,却在合门的一刹那抬起眼来,余光飞快地瞟过对门紧闭的防盗门——魏家已搬走数年了。

大概爸妈还在和他们联系,但他是不会去问的。

 

……他和魏婴之间四年的爱情长跑,从始至终,都没有家人祝福。

甚至没有家人知道。

 

江厌离和金子轩早就到了,金子轩还在厨房忙活,江厌离心惊胆战地陪虞紫鸢聊天,眼神却一直往厨房瞟。至于江枫眠,江枫眠正在一旁抱孩子——已满五岁的金凌,这个颇有他风范的外甥。

金凌倒是头一个看见他的,尖着嗓子叫:“舅舅!舅舅!”

虞紫鸢冷哼一声,也不看他:“怎么样,极地好玩不好玩?”

江澄接过江枫眠抱过来的金凌,托住小外甥动来动去的屁股,苦笑着说:“工作嘛,总得跑的。”

“哼,从Q大毕业的高材生,跑去当了个拍照的,说出去笑死人了。”虞紫鸢仍还愤愤,“就你会玩艺术,玩艺术玩到男人身边去了——蓝涣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江澄应了一声,随口道:“分了。”

这回连江厌离也惊讶地抬起头,见他没什么悲伤的意思,才问:“谁提的?”

江澄答得爽快:“我。不合适,分了。”

“你不是说你只喜欢男的吗?”虞紫鸢也停了骂,皱着眉看他,“说清楚,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这么窝囊,不知道骂他吗?就这么算了?”

江澄只好解释道:“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的,再说吧,不急。”

 

虞紫鸢更怒:“不急,怎么不急?你都三十多岁了,江澄,你活清醒点,三十多岁了!”

“怎么就三十多了,”江澄跟着魏婴别的没学到,应付虞紫鸢的招数倒深得真传,“三十二,正是奔前程的好年纪。”

江厌离连忙从江澄手里接过金凌,安慰道:“阿澄说的也是,感情这问题急不来的。”

 

江枫眠这才叹了口气,拍着虞紫鸢的背给她顺气:“三娘,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急坏身子才不好——阿澄,有没有心情说一下,你和蓝涣究竟怎么回事?”

江澄仍神色平静,忍住自己摸烟的手:“有。就是和平分手。”

 

 

 

他和魏婴分手那年,他也才二十二岁,十八到二十二,最狂的年纪都给了魏婴。至于蓝涣,那得是二十八九才遇上的人了。

当时他事业初成,和国内最大的一家搞旅游的杂志社签了约,名气已经在那摆着了,收入不薄,也乐得轻松。直到上边有人和他暗示,有位大老板是他忠实粉丝,想和他见一面。

江澄其实烦得很,拍个照片也得玩这些潜规则,但他年纪已经不小,早被打磨得七七八八,自然也没什么要撕破脸皮闹得大家都不痛快的脾气,吃个饭而已,也不会怎么样。

 

等见了面,对方自报家门,他才肯略掀眼皮。

 

——生意人,豪门,蓝家。

 

他伸出手,和对方浅浅交握:“久仰,蓝先生。”

 

 

蓝涣是个合格的合作伙伴,也是优秀的恋人。他性情温和,长相俊美,且一句话就能替江澄争取更多的版面。

至于后来接触愈多,蓝涣终于向他坦露心迹:“我喜欢一个男人。”

江澄不蠢,话到这份上,也猜到他意思:“很巧。我也是。”

“我想试试,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他。”蓝涣道,虽然话不好听,但神情很是真诚,“你愿意和我试一下吗?”

江澄的酒杯已被服务生倒好了酒,他只想笑,于是映着烛光,他当真笑起来,笑得蓝涣只看着他发愣,他才拿起酒杯,任着其中鲜艳的液体荡漾,轻轻一碰蓝涣的杯,低声道:“很巧。我也想试。”

 

“合作愉快,蓝先生。”江澄笑着,他如今笑起来喜欢眯眼,有些魏婴的模样,不自觉地学了那人偏首弯眼的风流情态,“我们,利益至上。”

蓝涣微愣,也和他碰杯,看着他仰脖,将那酒液一饮而尽,才无奈出声:“一定要说这么直白吗?”

江澄也不知自己犯什么倔,他坚决地放下酒杯,严肃道:“应该的,蓝先生。”

 

“我们只能利益至上。”

 

再多的,他给不了了。

 

 

这段利益至上的恋爱,最终被他带进了家门。

 

 

这是他和魏婴恋爱时梦寐以求的事。

大学四年,他们每一次一起回家,在年夜饭时找着各种理由聚在一起,在桌下交缠着手指,以兄弟的名义打闹,有那么一次,魏婴喝了酒,半醺半醒地冲虞紫鸢喊了声妈,大家都醉得很,江澄喝的饮料,被这话吓得狠了,忙把他嘴按住。

两人一起躲进卧室,魏婴糊涂又清醒,双臂紧紧地锢着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江澄,江澄,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江澄回抱住他:“好,一定。”

 

“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摊牌。”

魏婴信誓旦旦,他们那时便真的以为,他们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可以一起,那一两年的大学时光根本不足挂齿。

可魏婴没能等到江澄毕业。又或者说是江澄没能等到。

 

总之他们没有迎来在家人面前光明正大地牵手的那天。

他们形同陌路,只余分手那天魏婴在他额头留下的一个轻吻。

 

 

蓝涣除了性别不如意,各方面都很优秀,虞紫鸢初闻此事,才知道自己儿子竟然是个同性恋。她羞愤,也恼怒,但更多的是担心江澄在往后的人生中,因为这一点特殊,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蓝涣极擅察言观色,他微笑着揽过江澄,用和魏婴一样的信誓旦旦的语气发誓:“我会保护好他的。”

彼时江澄并不如何心动,他说过利益至上,就当真只是利益至上,蓝涣的温柔和体贴自然是好的,但并不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地去爱。

很合适一起生活,也很合适和他恋爱。

他不知道蓝涣是怎样说服了虞紫鸢,总之等虞紫鸢和他单独谈时,反感和排斥已经明显少了很多。她始终是位母亲,所以她望着当时三十岁的江澄,她的语气从未这样温柔过:“你三十岁了,的确该成家了。”

江澄应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问她:“我想抽烟。”

虞紫鸢不知道他抽烟的毛病是上哪学的,对他的烟瘾一直痛恨不已,但现在不是骂他抽烟的时候,所以虞紫鸢只是推开半扇窗,默许了他抽烟。

于是江澄垂眼点火,长而雪白的烟被他叼在唇间,有一种莫名的、不知形容的性感。

 

“既然不能有结婚证,也不会有孩子,那么我希望你找到的另一半,可以是你真心喜欢的人。”虞紫鸢挥开一些烟,她这时才对这看似乖顺的儿子感到有些无力。

江澄动作一滞,他问:“怎样是真心喜欢?”

虞紫鸢也被他问得一顿,半晌才缓过神来:“你去百度一下?”

江澄没忍住笑,即使这笑换来了虞紫鸢的一巴掌。

“您觉得我是真心喜欢蓝涣吗?”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心,自己才清楚。”

 

于是江澄又在无数个夜里惊醒,梦境尽数粉碎,独留那张属于魏婴的脸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他一直都清楚。

他知道,蓝涣是很好的伴侣,但并不是他心中期待的那个爱人。

 

 

也正因此,江澄三十二岁生日的前日,蓝涣的电话打来时,江澄还在云南民居拍照,山里信号不好,蓝涣的话也断断续续,但江澄听明白了。

“我弟弟……回国……你……我之前……”

江澄本可以借着信号不好的理由糊弄过去,至少也能再拖延几天,但他毫不犹豫,凭着零碎的字眼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因此他立在山中,将相机暂时停下,利落地回道:“蓝涣,我们结束了。”

蓝涣被他这话哽了一下,许久才说:“明天……”

江澄爽快极了:“好,明天。”

 

生日当天,江澄在机场见到蓝涣,蓝涣有意给他保留最后的面子,孤身一人来,并没有带上他那刚回国的弟弟。江澄其实无所谓,他快步走去,以朋友的姿态拍拍蓝涣的肩:“这么急,在机场就解决?”

蓝涣叹了口气,递给他一条包装精美的富春山居。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不准我抽烟吗?”江澄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好烟,我想抽这个好久了。”

蓝涣仍是温柔的,是彬彬有礼的那种温柔:“知道你喜欢,带来给你,做生日礼物。”

江澄失笑:“我还以为是分手礼物。”

蓝涣也不解释,只笑着道:“也可以。”

 

蓝涣的故事并不值得江澄去问,凭他玩艺术的脑子就能猜到——这位大老板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图谋不轨,却一直不敢冒进,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喜欢弟弟还是喜欢男人,因而找到了和弟弟同岁的他——江澄,来谈一场利益至上的恋爱。

 

蓝涣送他到公寓楼下,再没和往常一样上楼,甚至自觉地卸下属于江澄房子的钥匙,交还给他,江澄也礼尚往来地把自己手中的蓝涣名下的一串房子钥匙通通还给他。蓝涣接过钥匙,踌躇片刻,还是解释道:“我挺喜欢你的。”

江澄吹了声口哨,却没笑意:“我也挺喜欢你的。”

 

只是都没这么喜欢而已。

可以搭伙过日子,不代表可以为你奉献一生。

 

“作为合作伙伴,我就祝蓝先生与白月光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偕老了。”

蓝涣抬眼看他,眼里噙着丝儿无可奈何的笑,也有被祝福的喜意蕴在其中,他像是礼尚往来,又像是意有所指:“你也是。谁都会有颗朱砂痣。”

江澄弯起眼来,又像少年时的魏婴,说出的话却仍是他的风格:“我?当然不。我只爱烟和旅行。”

 

“——我连梦都懒得做。”

 

 

 

江枫眠等人沉默地听完这个故事——抹消了魏婴和蓝湛存在的故事,听上去极其正常,单纯是两个不够相爱的人厌倦了利益至上的生活,在三十多岁的年纪突发奇想去寻找年轻人的激情去了。

虞紫鸢没发话,江枫眠便搁下茶杯,深深地看他一眼,突然道:“阿澄,到书房来。”

 

江枫眠是很少和他私下谈话的,江澄觉得他和魏婴说话的次数都比和自己的多。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和江枫眠单独对话,一时竟不自觉地有些局促,又记起了许多年前对这位父亲天生的仰慕和尊敬。

“坐。”江枫眠已经老了,但他不如虞紫鸢凡事都操心,加上是男人,竟也不太显老,“你可以抽烟。”

江澄想了想,还是道:“不用了,停几天吧。”

江枫眠也不委婉,开门见山地问:“你和阿婴交往过吧?”

“……”江澄突然又想摸烟了,“他和您说过?”

 

“你大四那年除夕,你俩坐得隔了很远,晚上放烟花时,我看见他在哭。”江枫眠不急不忙地喝了口茶,像是在说什么平常小事,“你不知道,你在和三娘说事。我想问他,没来得及,他擦了眼睛就来找你了。我担心是你们闹了什么矛盾,所以跟上去了。”

江澄惊愕不已,那一天的事他当然清楚,但他确不知魏婴还哭过。

江枫眠顿了顿,又道:“我道个歉,不该偷听你们隐私。”

 

“……没关系。”江澄说,“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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